文/李河清
我与篝火很有缘。
记得儿时，我在家里放牛，牛在山坡上自由自在地吃草，我和几位放牛的小伙伴就在山坡下的沟里舒舒服服烧篝火取暖。
参加工作后，我随文学组去外地采风，也参与过多次篝火晚会或篝火晚宴，其中最难忘的一次是去炎陵龙渣瑶族自治乡与瑶族青年联欢举行的篝火晚会。
那天，我们乘车来到龙渣瑶族自治乡的青山村地区。该乡总人口为2 300多人，下辖4个村26个村民小组。其中少数民族人口占52%，主要以瑶族畲族为主。这里崇山峻岭，平均海拨1 000多米，终年云遮雾罩，人口稀少，青山村仅500余人，但至今仍保留了先祖们最古朴、纯真、鲜活的民族风俗与民风，让人觉得别开生面。
我们到达青山村村长家时，瑶寨已笼罩在暮霭和炊烟中。刚刚坐定，村长和女主人就端来了油茶。村长介绍说，油茶是用糯米、玉米、花生、黄豆等加工油炸之后，再以油炒的茶叶煮沸冲泡而成的。我们每人吃了两碗，倍感香酥可口，比一般豆子芝麻茶香多了。
吃过丰盛的晚饭后，我们就随同村长等人来到寨子西头的一座苍翠的山顶上，那里有一块能容纳上千人的平台。平台上的篝火已经烧得很旺，映红了天穹，也映红了围坐在篝火四周的瑶胞青年男女热情的笑脸。载歌载舞的瑶家姑娘的衣裙远远地吸引了我的目光。她们的蓝色长衫撩起来，前艳后素的简裙绣着图案，五颜六色的腰带，黑白相间的绑腿，尤其是那斗篷大的头巾，更显俏丽。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服饰上的图案都是瑶家姑娘的挑花，她们的挑花还是我国的民族艺术瑰宝呢！我们来到广场上，瑶家妹子正在音乐声中跳着舞呢，她们踏着轻盈的舞步，唱起情歌来：“瑶家的阿哥啊，快到广场来打拳，今年不把威风显，明年啊，犁地的抬杠就要架在你身上……年轻的姑娘小伙哟，今年广场上玩，明年啊，成家出嫁走他乡，再也难见心上人……”
村长的欢迎词打断了瑶家姑娘的歌舞，我们一行被邀请坐上了主席台，那激情的潮水一下充盈了我的心胸。久居城市的我，在享受这难能可贵时光的同时，心尘仿佛也得到了洗涤。这时候，最有趣味的瑶族男女青年的对歌比赛开始了。瑶族男女青年对的一般是情歌，首先是夸赞对方年轻漂亮、聪明能干。也有的姑娘竟然大胆地夸赞起坐在主席台上的某个贵宾，让这位贵宾不得不走下主席台与这姑娘对歌。瑶歌瑶舞表演结束后，几位瑶族后生上场表演了虎虎生威的瑶拳。瑶拳曾参加过湖南省民运会和全国民运会，并分别获得了金奖和铜奖。瑶拳、瑶歌、瑶舞分别申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已进入学校，得到了更好的传承。篝火越烧越旺，人们歌唱的热情也越唱越高，唱红了大山，唱亮了情怀，唱醒了古老的山寨……很久没有的一种单纯的快乐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旅途上的劳累也被瑶家人的歌声溶解、消化在这大山中！
夜色很深了，我们与对歌的姑娘、小伙子依依惜别。未尽的篝火仍在漆黑的夜里忽闪忽闪，一如瑶族姑娘那明亮的眼睛，瑶家的挑花、歌声连同那旺盛的篝火，一起映入了我的脑海，久久不能忘怀。
（责任编辑：钟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