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常青
到炎陵县策源乡荣塘村看了“飞水寨”瀑布，感觉就是一个字：奇。
飞水寨很雄奇。在离荣塘村的牛塘还有五六里路的山坳上，大概是几百万年前，地下燃烧的岩浆不断地聚集、喷涌，地壳不断地被抬升隆起，最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两山的交接处形成了一道万丈断崖。一看到飞水寨，我们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我们战战兢兢地站在路边稍稍探出身子，俯瞰整个瀑布，只见溪水从黝黑湿漉的豁口凌虚而下，像一条飘逸的白练，在坠落的过程中碰到突兀的岩石，又被撕扯成大小的几匹、几缕。“要是春天或夏天水大的时候，瀑布就雄奇壮观得多了，”陈向导有些遗憾地说，“想看瀑布正面的全景，我们得沿着前面的一条野鸡路下去。”于是，我们在杂草荆棘丛生的密林里，循着一条小路的痕迹往下走，陈向导走在前面不时地挥动着砍刀，砍去挡道的荆棘树枝。我们跟在后面，有时侧着身子横着脚步往前走，有时攀着树枝后退着走，有时干脆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双脚一点点往前伸，身子随着一点点往前挪。大约20分钟后，我终于站在了瀑布的正前方了。仰望瀑布，那水如从云端飞泻而下，真是名副其实的“飞水”了。品味着她妙曼的风姿，我想那云端定有一位玉笛横吹、裙袂飘飘的美貌仙子，定有一位按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十七八女郎……再看那瀑布浸润的岩石，虽然有些张牙舞爪的，但棱角都被磨得圆滑了，并泛着湿润的黑绿的光。两边的断崖，仍然不改那铁青的冷漠。瀑水落入潭中，在轻烟似的雾气的笼罩下，缱绻着从岩石的罅隙间流走。
飞水寨很神奇。陈向导告诉我们，水潭里有很多的鱼、石蛙和毒蛇。20世纪80年代，村里有一个后生为了结婚的彩礼，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打着松枝火把到水潭里钓鱼。钓了好久，不见有鱼上钩，正当他失望的时候，突然从水潭边便蹦出一只七八两的石蛙趴在石头上。他放下手中的钓竿，纵身一扑，却扑空了，石蛙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潭。于是，后生便下水去捉。不巧，在石罅里扯出了一条两斤多的五步蛇。他刚把蛇放进化肥袋里，那只青蛙又从水里蹦跶出来，跳到了岩石上，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呱地一声又跳进水潭里了。那后生重新下到水潭里，左摸右摸。结果呢？又从石头罅隙里扯出了一条两斤多重的五步蛇。逢圩的时候，他把这两条五步蛇卖了，一共卖了400多块钱。后来，那后生给自己的小孩取的乳名就叫“石拐子”，为的是报答那天晚上石蛙的指点迷津之恩。同时，也给自己家里立了一条规矩：不抓石蛙，不卖石蛙，不吃石蛙。
飞水寨很传奇。1944年，美国飞虎队与日军飞机在衡阳上空激战时，有一架飞机不幸被创伤，飞到飞水寨附近上空时，飞机坠毁，飞行员安得鲁•唐纳德跳伞后被挂在飞水寨附近的一棵歪脖子松树上。村民把他救下后，给他治好了伤，便由当时乡公所组织6个人抬着他，跨过海拔2115米高的酃峰，安全护送到江西遂川的机场。陈向导说，当年自己的堂伯父就是其中的一个护送人员，而且自己上初中时，还在当年飞机坠毁的地方，捡过废铁，挖过子弹和弹壳。那时，他用捡来的弹壳、子弹做成火纸枪。有一次，一不小心居然还击响了一枚子弹，将学校的木楼板都打穿了一个洞，所幸当时楼上没人，但还是把自己吓得魂飞胆丧。现在，自己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陈向导说起这事时，眉飞色舞，兴致勃勃，把我们都深深地感染了，我们也好似走进了那段传奇的岁月。
离开飞水寨，我的脑子里全是瀑布的影子，我被它的雄奇、神奇和传奇深深地陶醉了。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