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邹军诚
周日闲暇，风和日丽，呼三五亲朋，同赴株洲县朱亭古镇，去感受古镇青石老街古朴风韵、龙潭书院厚重文化积淀。
传说中的朱亭古镇，古称浦湾，历史悠久，经千年而不衰。南宋乾道二年（1166年），大理学家朱熹偕同张拭同游南岳，途经朱亭，在港上木桥边歇宿，应当地人士请求，结亭讲学。后人纪其事，便将朱、张讲学之处称为“朱停”，亦曰“朱亭”，朱亭因之得名。千年古镇，自然古迹甚多，朱张桥、龙潭书院、紫阳阁、挽洲岛、一苇亭、祖师殿、张飞栓马樟、汪家古井、天子岭和马蹄印等诸多历史景观，显示出千年古镇深厚的历史渊源和文化底蕴。
同行的周兄是土生土长的朱亭人，朱亭行程，自然由其安排。车到朱亭，周总先让我们到镇政府院子里走走。朱亭镇政府所在地以前是用于招待宾客的招待所，听说“朱亭林海”享誉全国的时候，往来朱亭参观的各界各层次人士众多，甚至有国外友人也来参观学习。镇政府依凤凰山而建，院内古木葱茏，环境清幽，再加上我们去时是周日，工作人员寥寥，微风轻拂，清香氤氲于潮湿的空气中，吸入胸中，弥散于肺腑，顿时有心旷神怡之感。
往大院内再深行几步，见一棕黄色古建筑式样的房屋，走近方知是朱亭镇的祖师殿。未进祖师殿，先见到下方一株高大樟树，分叉三股，每股皆有合抱粗，已有两股枯死，惟最上一支仍郁郁葱葱。祖师殿中走出一老者，见我们走近古樟树，就热情介绍起来，方知此树即为“张飞栓马樟”，传说生长已有1800多年，胸径足须四人合抱。说起树上枯枝，老人说其中一支是被人砍伐而致枯，又说起周边曾有6株古树被人偷伐，而又无可奈何，让人不胜唏嘘。老人引我们进入祖师殿中，传说中祖师殿大名鼎鼎，但现实中简朴至极，只有横向一间香堂，既供奉佛教圣祖，又膜拜道教神仙，佛道和谐相处，体现了我们民族中实用主义的宗教观。
沿镇政府后山小路拾阶而上，即为凤凰山。其间攀爬至顶，领导者手捏一枯枝，以山行之丰富经验在前探路，然山顶人迹罕至，杂木丛生，让人有越走越深、遮天蔽日之感。于是我等随行心里惶然，力劝领导原路而返。
下山后走入朱亭古镇的老街。幸好周兄一路上已不停在打“预防针”，说今日之古镇已失去他儿时的风貌，保留下的一点点残迹，也就湘江边的一小段，青石铺成的街巷，已不复当年的盛况。确实，我们看到的老街除了几栋断垣残壁和一段青石街道还有些许古朴风貌外，其余已荡然无存。民国壬申年间所修的拱形门上“大码头”几个字还在，但大码头已被航电枢纽建成后蓄起的江水淹没。
从江边小码头上了一艘小渔船，风浪甚大，左摇右摆之余，倒勾起了我们莫大的兴趣。小船行于宽阔的江面上，俯仰天地之间，心胸顿时为之一开，有豪气丛生之感。溯江而上，见一列岩石突兀于前，宛如龙头入水，惟妙惟肖。船头上，周兄遥指龙头边上的小山，说龙潭书院故址就在上头。大家于是逸兴遄飞，让小船停于江边野渡，欣欣然拨草寻径，去观览传说中朱子讲学的龙潭学院。村野小径无人，树叶、茅草在连绵阴雨中浸泡已久，踩上去嘎吱嘎吱发出清脆声音，一阵阵霉沤的气味也随之传来。沿途有房屋数栋，全都空无一人，让人恍然有万籁俱寂之感，农村居家之冷寂，可见一斑。
来到周总曾经就读的学校，那里已是一片狼藉，只空余一栋破旧的教学楼，从墙上斑驳可见的“教育三个面向”的标语，依稀可想见当年莘莘学子求学的身影。在小山头徘徊找寻良久，除杂树丛生、草木丰茂之外，传说中的龙潭书院踪迹全无。返回途中，遇一劳动中的大嫂，询问时才得知，我们还未走到故址的地头，但就是走到了，那里也是全无遗迹了。
虽然没有找到书院遗址，一苇亭也空余一个名词，看到的汪氏古井的保护措施也不甚妥当，但大家还是饶有兴致。归途中，我想起东晋时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 “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故事：
王徽之尝居山阴，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四望皓然，独酌酒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逵。逵时在剡，便夜乘小船诣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反。人问其故，徽之曰：“本乘兴而行，兴尽而反，何必见安道邪！”
我想，我们虽然没有见到一些传说中的古代文化遗址，但全程都是兴致勃勃，这种找寻的快乐，何尝不是“乘兴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龙潭呢？”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