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铁良
株洲市河西湘江之滨，一幢簇新寺庙拔地而起，寺名“资福”。我曾数次造访该寺，在与僧人的晤谈中，得知其信奉曹洞宗，又曾见寺中诸僧用黄梅调唱诵经文，一僧领唱，众僧相和，伴以钟、磬及木鱼，音调和谐悦耳，可澄怀静虑。于且敲且唱中完成功课，系曹洞僧人别具一格的悟道法门。禅宗南宗派别有一花开五叶之说①，又有五家七宗之目②，而香火至今不衰者仅曹洞宗及临济宗。溯曹洞之源，有二说，其一谓曹洞之“曹”，为曹溪，如此，则直承六祖慧能（638-713）。争夺法嗣时，慧能得五祖弘忍所传衣钵，并尊师嘱，即时逃亡岭南，蛰居几十年后，始于韶州（今韶关）曹溪宝林寺（后改名南华寺）弘法，大张顿门赤帜，创禅宗南宗，中国化佛教是以完成，有革故鼎新之功，于中国思想史影响颇为深远。慧能圆寂后，其肉身经防腐处理，供奉于宝林寺中，受僧俗礼拜。时至今日，犹端坐于玻璃龛中，以其法眼静观大千世界缘聚缘散，此生彼灭。李贺诗云：“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此即慧能大师所见之变动不居耶？千载之后，六祖法雨犹沐浴“资福”诸僧，曹溪活水仍滋润湘东一叶，冥冥之中，因缘和合，偶然乎？必然乎？我于六祖，心仪已久，今岁五月初，借闲居广东之机，专程赴谒南华寺，瞻仰六祖真容，领略佛国庄严，脸沐九龙泉水③，目接青山古木，于是，我心有戚戚焉，仿佛徒为偈志之。
一
远来参六祖，不坏金刚身。
莫做非常想，吾侪尽俗人。
二
背倚菩提树，心怀佛祖缘。
人生多苦恼，放下即超然。
三
古刹多兴废，凡间代谢中。
高山虽寂寂，总是郁葱葱。
四
汩汩龙泉水，犹存衣钵香。
千年流不息，随梦入潇湘。
壬辰仲夏
注：
①一花开五叶，指众祖之后，禅宗南宗的五个宗派，即沩仰宗、临济宗、曹洞宗、云门宗及法眼宗。
②五家七宗：五家，即南宗的五个宗派，其中临济宗分蘖出黄龙派和杨歧派，合称五家七宗。
③九龙泉，在南华寺后山麓，相传为六祖洗衣钵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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