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金棠
踏进冬天的门槛,大雁成群南飞,寒风自北而来,一天比一天寒冷。池塘里,亭亭玉立的青萍也日渐枯萎,残荷的倒影借着风势使劲将池水撕裂;远处的芦苇愁煞了白头;枫树的红叶争先恐后地飘落。唯有门前的柿树却挂满了红红的灯笼,好不热闹。它是在为年末返乡的游子引路?还是为迎接冬雪点灯?我想,一定是两者兼容,不然就枉费了这份热情。
眼前的画卷,顿时使我多了些许冬雪情怀。是呀!大雪节气已来,为何还不见冬雪飘落?难道又是一个暖冬,哎!城里好几年没见到雪了。惋惜、期盼一下涌上心头,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儿时所见冬雪的情景:鹅毛般大的雪花在呼呼的北风中飘洒,铺天盖地而来,一股旋风吹起,把天上的地面的雪花捲成一团,拧成柱状拔地而起,旋转着升腾着,把我头上单布帽卷走了,好一阵才在远处落下。弄得小伙伴们拍手叫好,追追打打,嬉嬉哈哈,个个满头热气腾腾。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来,我们比滚雪球,看谁的又快又大。好!滚就滚吧!好一会,谁大谁小也没分明白,只好分边派对打雪仗,三下五除二,只几个回合就决出了输赢,输的一方被罚堆雪人、点雪灯。
小手很快就被冻红了,小脸蛋也红得像关公,但没有一个有半点撤出“战斗”的意思,直到各家大人的大声呼唤,才极不情愿地往回走。
冬雪并不只是孩子们喜欢,也是大人们冬日里的一种期盼,还是文人墨客抒发情感的载体。我记得有幅《踏雪寻梅》国画,还有首《踏雪寻梅》的曲子,”雪霁天睛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这是一幅多么绝妙的雪景图啊!诗人刘长卿也有首写雪的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诗人写在空旷洁净的村,飘着搓棉扯絮的大雪,很快就白了苍山,白了农舍小屋,农舍男主人顶着风雪上山狩猎,直到夜深才回家的情景。小说《红楼梦》大观园中,宝玉和一群贵族小姐,披着大红猩猩毡子与羽毛缎子斗篷,聚在雪地里拥炉赏雪作诗等。这些在孩提时是不晓得的,但看到父母和邻居大婶大爷们也站到大门口,指着飞舞的大雪在议论:好哇,这雪下得好,明年田就好种了。哦!原来大人盼的就是这瑞雪兆丰年。
我对冬雪的眷恋,是因为冬雪短暂的一生,奉行给予,施予恩惠。它前世清魂,今生瑶梦;它将恩惠施于菁笼,为冬季农作物补墒;它琼开岁暮,不与娇花争菲,宁愿瓣凋沃土,同冷韵互拥;它风骨圣洁,悟世态炎凉,催蛰伏觉醒;它无雷电之赫,但伴风云而洁虔,它晶莹的心、超凡的净,敢扫雾霾凡尘,还天地之清纯,催万物以春醒。这是冬雪高尚的情怀和圣洁的灵魂!怎不叫人喜欢,令人期盼?
冬季,我盼轩窗含雪,使心胸自睛;我更喜冬雪飞扬,清幽骨透,瑞雪丰年。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