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肺腑桑梓情
——为耿飚诞辰100周年而作
陈 利 明
今年8月28日，是革命老前辈、醴陵籍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外交家耿飚同志诞生100周年纪念日，在2000年6月23日耿老逝世之前，我曾10余次采访耿老。他与我一次次亲切交谈的动人情景，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风流倜傥的儒将风度，宽厚仁慈的长者风范，尤其是他乐于为家乡办事的感人肺腑桑梓情，一直长留在我的脑海中，时刻浮现在我的眼前。
耿飚1909年8月28日出生在醴陵县（今改醴陵市）黄达嘴乡严家冲一雇农家里，13岁就离乡背井，到常宁水口山银矿当童工，1925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6年组建并率领农民赤卫队参加醴陵暴动和十万农军攻长沙。1928年4月担任浏(阳)、醴(陵)游击队队长，8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30年9月率游击队参加红军后，历任红一军团第三军九师参谋、红一军团第二师四团团长、红一军团第一师参谋长、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参谋长等职。抗日战争爆发后，曾任八路军第一二九师三八五旅参谋长、副旅长和晋察冀军区副参谋长兼联络部部长等职。在解放战争中，先后任晋察冀野战军参谋长、军区副参谋长、著名的杨（得志）罗（瑞卿）耿（飚）兵团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九兵团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先后任中央军委秘书长、国防部长、中联部长、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国务委员、中顾委委员等职。耿老的一生，为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
我第一次采访耿老是1984年5月。初夏的北京，风和日丽，气候宜人，我们党史界一行3人，于12日到达北京，随即给他写了一封信，请他接见我们，15日晚，我们从广播里听到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召开的消息，都担心时任副委员长的耿老无暇接见我们，来京的愿望将成泡影。谁知出乎意料之外，次日，我们就接到耿办秘书高春明（后任兰州军区空军政治部副主任）同志打来电话，告知耿老同意接见我们，时间定在18日上午9时半。我们喜出望外，准时赶到接见地点，刚进门不久，只见一位身材魁伟，精神矍铄，风度翩翩，穿一身笔挺灰色制服的长者，迈着矫健的步伐，和蔼可亲地向我们走来。不用说，他就是我们渴望见到的耿副委员长。
“你们提早来了，快请坐！”他的普通话带点乡音，笑容满面，眼里闪着和善智慧的光芒，他虽年逾古稀，看上去不到花甲之年。
落座后，他的夫人赵兰香一直陪坐在旁，时而递烟，时而沏茶。接见室里洋溢着亲切、融洽的气氛。话题自然从耿老苦难的童年谈起，然后畅叙了他走向革命道路，出生入死，戎马倥偬，屡立战功的艰难历程。会见持续整整2个小时，将要分别时，耿老给我们每人签名留念。在我们的请求下，他答应给市委党史办主办的《株洲党史通讯》、攸县《蔡会文同志纪念馆》亲笔题词，并欣然和我们合影留念。
我们回到株洲不几日，耿老便给我们寄来了为《株洲党史通讯》的题词“向革命先烈学习”和为《蔡会文同志纪念馆》的题词“蔡会文同志是湖南人民参加革命的先驱者，是共产主义的好战士”。字体刚劲雄强，给我们以莫大的鼓舞。
1985年10月，秋风送爽、天高云淡。株洲市委书记曹伯纯，老市长、市人大主任吴占魁，株洲军分区司令员陈天云，市计委副主任肖石仙（负责生活安排）等一行5人赴京拜访耿老。鉴于我此前拜访过耿老、杨得志总参谋长、宋时轮上将等株洲籍中央领导，轻车熟路，市领导便将引路、联络的任务交给我。此行的主要目是为发展株洲经济，兴建株洲湘江大桥，争取株洲籍在京中央领导的支持和帮助。
我们于国庆过后抵达北京，下榻总参招待所。我按3位株洲党政领导的意图，立即向耿老写了一封言词恳切的信，请求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们。不到3天，我便接到耿老的秘书高春明同志的电话，告知耿老于次日上午在家里亲自接待我们一行5人。
9时许，当我们来到耿老家，他已在客厅等候。他笑容可掬，一一和我们握手，用洪钟般的声音幽默地说：“家乡的父母官来了，欢迎欢迎，快请坐！”然后风趣地对我笑道：“小陈来啦，老熟人了，还写文章吹过我呢！”（指为他写的“龙形坳里‘蛟龙’翔”一文）。
会见在亲切的气氛中进行，先由老市长吴占魁汇报了株洲市由7000人的小镇发展成为新兴工业新城的历程和概貌；由曹伯纯同志畅谈株洲的发展前景，特别谈到1983年机构改革时，国务院决定实行市管县的模式，株洲市管辖醴陵、株洲、攸县、茶陵、炎陵五县。耿老高兴地插话：“好啊，株洲市是新兴工业新城，是全国著名的交通枢纽，有领导各县的有利条件和优势，一定会带动各县加速发展。”两位领导汇报后，耿老兴趣很浓，滔滔不绝，对如何加强家乡的经济建设、促进各种事业全面发展，提出了许多宝贵指示和建议，使在坐者深受启迪和鼓舞。
曹书记见大家谈兴正浓，接着重点汇报即将兴建株洲第一座湘江大桥的规划和河东、河西的发展蓝图，并请求耿老给予大力支持。耿老表示一定为家乡建桥和各项事业的发展助一臂之力。他身体力行，为建设湘江大桥出谋划策、穿针引线，作了许多别人不可代替的工作，做出了重大贡献。
我三句话不离本行，作为《株洲党史通讯》和《株洲英烈》的兼职主编，当即灵机一动，请他老人家为后者题写书名，为前者再次题词，他满口答应，不久，便寄来了字迹遒劲的书名“株洲英烈”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为振兴中华开拓前进”的题词。
耿老对于家乡的事情，于公于私，只要是正当请求，他都有求必应。1988年12月28日，我受市文联之托，赴京请耿老为株洲市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新城之光”美术展览题词、剪彩，他欣然同意，并亲切接见株洲市党政领导，畅叙乡情，对家乡的经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极为关心，寄予厚望和嘱托。1991年当他的第一部《耿飚回忆录》出版后，当面签名送我惠存；他还给我撰写的《谭震林传奇》、《王首道传》两书亲笔作序。
1992年我调市文联任职去访问他时，他热情地鼓励我：“那好啊，无论搞党史还是搞文学都符合你所学中文系这门专业，有利于文史结合，祝你勤耕苦种，创作丰收。”语重心长的一席话，使我获益非浅。
1993年12月26日是毛主席诞生100周年纪念，我作为“纪念毛主席诞辰100周年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副秘书长，韶山市纪念组委会负责人，有关领导突然交给我一项重要任务：赴京请耿老为韶山诗词碑林题词。当我抵京向他提出这一要求时，他兴奋地说：“毛主席领导我们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功勋卓著，建碑林纪念他，应该！”说罢，一挥而就，写下了14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光辉伟业垂千古，革命精神贯日红。”事后，秘书孙秀勤告诉我，今天有一位省长要拜访耿老，他都推迟了，要先为你题词，
耿老先人后己、时刻想着他人的高风亮节，对我这位家乡后辈关怀备至的乡情友情，令我永难忘怀。
1994年5月，我又赴京拜访耿老，请他为纪念毛主席100周年画册题词，他当即写下了“一代风流，千秋伟业”8个娟秀的字体。当我提出为他写一部长篇传记《耿飚传》时，他向我推荐说：“你这位老乡作家啊，首先应该为王首道同志写部长篇传记。他为人宽厚仁慈，对党和人民一片赤诚，他的人生经历具有传奇色彩，是进行传统教育的生动教材。”
根据他的建议，我在王首道同志90华诞这天采访了他。我万万没有想到，仅隔102天，王老即与世长辞。我要感谢耿老对我极好的建议，使我及时“抢救”了王老的“活材料”，并使《王首道传》能顺利出版。可惜，耿老为之作序的这本书于2005年出版的5年前，耿老已猝然乘鹤西去，他未能看到由他作序的新作，让我引为终生遗憾。
1998年冬，年近古稀的我，赴京恳请年近9旬的革命老前辈、书法家耿老，为我留下墨宝，他欣然应允，挥毫为我写了一幅八尺中堂；“老骥奋蹄，壮心不已”。字迹古朴凝重，遒劲飞动，我如获至宝，特别珍藏。这既是对我的莫大鼓舞和鞭策，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耿老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光辉的一生，他的光辉业绩和崇高风范，永垂千古，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耿老，您安息吧。
（责任编辑：陈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