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肖又铮
界接三乡一岭中，
青松翠竹杜鹃红。
山泉奔泻边村北，
候鸟轻吟古寺东。
今日长形应最乐，
来朝小院亦情融。
粮丰财富休闲处，
路畅人和万事通。
朋友《题牛背岭》的七言诗句，让我油然回忆起曾去过的牛背岭。翻开株洲的自然地图，就可看到一座界接株洲县、攸县、醴陵的连绵起伏的山峰，它就是背脊象牛的牛背岭。山顶的路，将山分为两则，往右是株洲县太湖、长冲乡至攸县，往左是株洲县八斗乡，再到醴陵。方圆好几十平方公里，仔细瞧瞧它真酷似一条披着绿毯、迎着风雨、艰辛耕耘农田的水牛。
很久很久以前，山高林密的牛背岭是没有路的，人们只得在崎岖的山林中跋涉。据株洲县一位85岁的老人说，大概100多年前，邻近三县开明乡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聚在一块，商议修一条通道，要自行捐款捐物。不到半年，准备好修路的钱物。不久，株洲县、攸县、醴陵三县的农友，气宇轩昂地手持一把把锋利的砍刀，肩扛一根根闪着亮光的钢钎，上山开路。夏日，在绿荫如盖的高树下，喝着山下的清冽的泉水，稍微歇息一阵，又挥汗如雨地干；飘着雪花的寒冬，农友们仍在披荆棘，搬顽石。有两位来自株洲县的中年人，不慎被高山上滚下来的巨石，砸坏了双腿。由于当时医学不发达，两位家境贫寒的庄户人，竟成了双腿终身残疾者。不久，有人从外地弄来一车车麻条石头。农友们，将每条麻条石，从山下铺到山上。一位细心人算了一下，单是铺麻条石，100人干，也得两年功夫。我们的先辈们，不辞艰辛的精神，值得发扬光大！
就是牛背岭这条石板路，让邻近的农友，顺畅地去山外，购买生活必须品，特别是爬过山去用农产品兑换食盐。1945年4月，日本侵略者在三湘大地上最后垂死挣扎时，数以万计的老百姓，冒着危险、顺着山路，夜晚逃亡到牛背岭山脚深洞里……
在20世纪60年代初一个春光明媚的星期天，我和几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从株洲县太湖乡黄花村出发，也就是顺着牛背岭这条石板路，来到山上打柴火。我们唱着花鼓戏《刘海砍樵》，踏着石板路，一路欢歌，来到山顶绿色小木屋茶亭。“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有位年轻人在茶亭左侧，惊奇地发现宋代王安石的诗句，高兴极了！引来大伙儿一阵惊喜。“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顷刻，大伙儿相继背诵起唐宋古诗。深邃的山谷，久久回荡着大伙欢快的声音……
转眼过去几十年，在文革动乱的年间，牛背岭的石板，不知被何人竟撬去了不少；山顶的茶亭毁坏了大半。如今残存的亭在，热茶人去了何方？前不久，我又听到牛背岭下，一喜一忧的两件事。可喜的是，环保部门为老百姓立下的大功。原来某私营企业主，看中山下一块多年未用的空地，试图办一家化工厂。环保部门得知消息，迅速与私营企业主取得联系，经过几番努力，终于制止了办化工厂的行动。我觉得，环保部门干了一件惠及当代、造福子孙的大好事。我想到几位农村（下转第59页）（上接第52页）亲戚近年得癌症的情景，就不寒而栗。假设那个化工厂办起来，肯定会影响当地老百姓的饮水问题。有资料显示，中国50%以上河流已经消失，留下的也少有不被污染，约2.8亿中国人的饮用水不安全。这些年，癌症发病率大幅上升，或许与水污染有关。可悲的事是什么？那是牛背岭下，本来一个贫困的家庭。为改变现状，留下老母亲、一双儿女在家，夫妻双双出外打工。哪知由于工头欠下夫妻俩八万多工钱，使得老母亲患重病无钱医治而去世；男孩也因腿病，变成终身残疾。这种遭遇，多么令人同情，同时引人悲伤呀。
我的一位老师，拜谒忠烈祠，曾写下诗句：“七七”祠碑高矗之，几多英烈感人思。国殇慷慨徒淋涕，杀敌惟优报效迟。目睹牛背岭，我也不禁感怀：
险峻山岭高矗之，
几多祖辈感人恩。
往昔场景催淋涕，
今日乡愁系恋迟。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