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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化价值的弘扬与传统艺术手法的传承——读曹光辉历史长篇小说《仙庾岭》

2017-07-11 19:50:41 来源:《湘东文化》杂志网--株洲历史文化研究会主办--株洲市委宣传部主管 浏览:152
 文/瞿军安


     
当今小说创作领域少有高潮,但现状并不说明这一文学形式在消沉没落,更多有志作家正克服原始资料收集劳神费力的困境,摸索着新方式方法,寻求新突破。曹光辉历史长篇小说《仙庾岭》付梓推出,正印证了这种困境中的摸索与探寻。
《仙庾岭》的故事发生在公元755年。安史之乱期间,皇妃李慈惠从京城出逃南行,流落到湘东株洲地区。她凭借从父亲那里学来的采药行医本领,以大忠大义、大德大爱之义举,给当地百姓带来福祉,留下许许多多民间故事和传说。作家有感如此,从1999年开始至2009年历时十年采风,获得了大量李慈惠真人传说故事素材,从而夯实了小说创作框架和细节基础,为地域历史文化名人录添上浓墨重彩一笔。

字里行间的史学价值
文学即人学,历史长篇小说当然不例外。《仙庾岭》中主人公李慈惠人物性格的塑造成败,直接关系到作品生命力的强盛衰弱。从艺术角度讲,她要求人物有血有肉,体态鲜活动人,喜怒哀乐表达符合情节发展中所处环境要求,从而满足艺术真实性基本要求。对历史长篇小说文学来讲,除此要求之外还要加上历史真实性,才能使作者最初意图不会偏离主旨方向。
事实上,《仙庾岭》中确立的李慈惠艺术形象并非空穴来风。
据史科记载,李慈惠乃苏州吴兴人,本名沈珍珠,系唐玄宗李隆基孙子李豫之妻,被封为“广平王妃”,生子李适。初入皇宫时,因杨贵妃的姐姐韩国夫人想把女儿崔芙蓉配给李豫为妃,用权术对出身民间的沈珍珠迫害,幸有皇爷爷“如朕亲临”金牌保护。“安史之乱”时,李隆基出逃四川,叛将安禄山将广平王妃扣留,欲加残害,幸得其部将冯立暗中保护,才逃出皇宫,偕两伴女直赴苏杭。李豫闻讯追劝,珍珠拒绝返朝,继而转辗江南,来到仙庾岭带发修行,捐建“慈善堂”,为一方百姓祈祷求福,深得人们爱戴。因她隐姓埋名,人们便将其从夫姓称之李慈惠,并在半山腰建一仙女庙,神台上供奉仙女娘娘雕像,庙匾上题“李慈惠仙姑”,五个镀金楷字以示纪念。
当地人们对李慈惠顶礼膜拜,完全是臣服于她“慈沾黎庶,惠及苍生”的崇高精神和乐于贡献行为,以及与自然界温疫疾病作顽强斗争的大无畏气概。所以从故事设计到情节安排,作者没有刻意强调邪恶势力与正义力量激烈冲突,也没有国恨家仇与个人恩怨大对抗来吸引读者眼球。而是忠实于民族美德传承,抓住主人公传统文化中大忠大孝、大德大爱的精神特质,谱写了一首古香古色的人文赞歌。这种有别于封建帝王文化的忠孝概念,体现在她对平民百姓的诚恳厚道,以及艰苦环境生存中衣食父母的大孝。而她的人品大德展示,主要表现在人物交往细节描写中;同时,外秀内美的本质特征,与地理环境、风俗画卷绘摹相互辉映成趣,艺术地将时空深处那个仕女形象,由朦胧状态变得真切感人起来。从历史文化反光镜中走来的这位民族楷模,正是当今地方精神文明建设中急需的挖掘的正能量资源。
写作技法上的艺术价值
李慈惠以古典艺术形象走到21世纪文学舞台,其特殊身份理应受到特别关照。她的生活背景在古代,阅读对象却在现代,两者之间相距时间太远,一般情况下专家们最担心作者写着写着,一不小心便给古典美人戴上一只现代手镯。对于这点,作者意识到古典题材中的人物形象,切莫用现代理念和时尚气息去包装展示;反映古代民族艺术之作,还是运用传统艺术手法表达为好。这样处理既合情合理,也适合多数读者阅读习惯乐于被人接受。
李慈惠是典型人物,作者对她的肖像描写可谓匠心别具。初次亮相,李慈惠的打扮是身着桃子领、长水袖、托地拥足的素白罗裙,左手提个布袋,右手挽个竹织腰篮,里面鼓鼓囊囊的,显得有几分神秘。显然,这套装束素描图,读者从唐代古画群像中也能找到模特似图案。至于神态描摹,我们从后面的遣词造句中,常看到“轻声问道”、“捂着嘴唇笑起来”等字眼,从不同方面表现出这个个儿高挑、弯眉杏眼、未施粉黛、面善慈和美女的风韵。
对于身世交待和心迹披露,作者巧妙地安排到接近尾声时,即李慈惠完全融入到当地人群中,才向文昌阁道长吐露真情,从而还原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情有义有气质的主人公形象。书中有段对白,很耐人寻味:
文昌帝君捕捉到李慈惠万般思念儿子的深情,信心满满地说:“仙姑,你在思念儿子罢,我可以帮你托个口信去,他即可前来。”
李慈惠感激地一笑,说:“谢谢道长,我已托信去了。”
文昌帝君问道:“谁哦?靠得住吗?”
李慈惠说:“靠得住。常娥。”
文昌帝君听了,心里一酸,抬头看见两行泪水,挂在李慈惠面庞上,月光浸染得如露如霜。
这样的描写铺垫,在其他人物塑造上也被普遍采用。
小说作为语言艺术的艺术,它要求作者文字描写做到准确、鲜明、生动,还须做到形象化和个性化。作品较好地完成了这些基本要求后,还特别注意到地方人物的语言特色,即增加地方色彩,使其语感生猛入味。例如,张三花旦说的“晓得啵”、“呸啾”,石嫂子说的“挖你几粒丁公”(即在脑袋上敲打几下)、“我是困在茅草上咧”,石伢子说的“不要霸蛮”、石妹子说的“快答白噻”等等,这些活泼生动的方言土语,使人物增加了画面感,促使故事的包装内涵显得更为楚楚动人。
除了人物描写外,《仙庾岭》对景物描写也下了一番功夫。这些描写,大都是为故事发展需求而渲染一种氛围,包括风景画、风俗画、风物画三方面,为象征人物思想、显示心情、衬出性格,取到了喧宾托主作用。
小说开篇对仙庾岭山景描写,设计为一种混沌迷朦景象,实则是对人物出场以及时代背景作出艺术性交代。“苍郁的古树下,这里那里,灌木横生竖长,远处近处,小片的茅草,大多伏地枯黄。山林里少有日照,树下显得阴凉潮湿,满山厚厚的落叶形成松软的植被,散发出缕缕酸涩腐质气味,山风无能力将之驱散。”这段描摹,是实写,也是诗意低吟,一下子把读者心思带进那个凄风苦雨的朝代。
对于风俗描写,第3章“大戏台”中杀牛祭神的场景扣人心弦。言古佬举起写着“祭”字的三角旗,山民用大黑布蒙住牛的双眼,然后血溅祭台,有声有色地把当地古老民俗展现一番,使人过目难忘。至于风物描写,在第2章“文昌阁”中,对美观大气的雕龙石柱、雕花木窗镂花檐边之介绍,以及第11章“慈善堂”中对四根大伞柱雕有龙凤呈祥图纹的描写,颇见作者文笔功力。
 这些景物描写,带着美学思考,溶入了感情因素,写得既真实细腻,也充满诗情画意,散发出浓郁的文化气息。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在整体设计行文布局时,考虑到作品的系统性完整,也注意到它个体性的独立存在,于是特将全书14章内容分割有序,做到能独立成块,又环环相扣,形成每一章景物描写与场面中故事有机结合一起,使一个个鲜活人物在一道道风景线上,演绎好自己的艺术角色。
传统文化传承价值
我们知道,现实中的人都具有一定思想意识。作家创造出人物形象,决不会停留在形象逼真的素描速写上,而是抓住典型性,写出其相貌性格、行为举止、习惯嗜好等,使人阅读之余,有所触动,起到一定感化作用。这种能起教育作用的人物,在《仙庾岭》中主要代表便是李慈惠。
 李慈惠生活在诸子百家之后的唐朝,自然受孔孟之道儒家文化熏陶甚多,特别是入宫之前在济世行医的父亲影响下,她的忠孝理念和德美思想已经达到一定境界。逃出皇宫历经磨难,其精神及肉体得到一番洗礼,使得其心灵境界升华到另一美学高度,最终定格为大忠大孝、大德大美的艺术形象,屹立在读者心灵中那个历史时空。
李慈惠人美心美,秉承了“温良恭俭让”美德,宽于待人,睿智处事,特别是那种不惧强暴、敢与气势汹汹温疫作斗争的勇敢精神,使人赏阅之余,能如悉吸收到中华传统文化思想钙质精髓,感受优良人文精神有氧气息,以及聆听到乐于为民奉献的激励战歌。
仙庾岭地区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人文传统,历史文化资源丰富多彩,值得全面挖掘和研究。
多少年来,仙庾岭半山腰那座“仙姑庙”中的李慈惠,一直被信男信女们香火熏烤,而信奉的具体内涵云翳遮蔽,主人公许多信息只能在民间流传。《仙庾岭》问世,才把那个真实的仙姑娘娘从神龛上请下来,用全景式叙述方法对其彩墨包装,使得那模糊身影变得眉清目秀,魅力感人,与我们拉近了距离。
曾矗立于仙庾岭主峰上的文昌阁,千百年来都是当地道教人士重要活动场所。那些穿道袍、戴古冠巾、着云履的道士们,一直为自己信仰的宗教事业忙碌奔波,给当地留下一笔文化资源。《仙庾岭》中大量对文昌阁的描绘,给我们提供了那个时代风俗民情宝贵史料,同时也似乎着意组织了一次对道教文化认识的观摩活动。
《仙庾岭》把这些特定文化符号排列在一起,充分展示了这里的历史文化资源,挖掘出民族传统文化价值,既增强了它的学术研究动力,也对文化旅游经济发展起到一定推动作用。 (责任编辑:易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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