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炎陵赏杜鹃”,大院、梨树洲10万亩杜鹃花开了。
周末。山城还笼罩在轻纱似的薄雾之中,我们就乘坐大巴车就向大院出发了。这几天,恰逢2012“炎陵云锦杜鹃花户外旅游节”,各地游客、驴友慕名而来,大院、梨树洲每天人流、车流如织,络绎不绝。我们赶个大早,一是想捷足先登一睹为快,二是为了错开人流、车流的高峰。车子行驶在盘山水泥路上,车窗外掠过的是披着新绿的青山、氤氲着雾气的村寨、潺潺流动的小溪。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不但没有山路的颠簸之苦,反而有一种“车在山中走,人在云中游”的惬意。到了大院农场场部,稍事休息之后,一身迷彩、挎着水壶、带着眼镜的向导小张,随我们继续向目的地前行。
小张在大院农场工作有10多年了。一路上,他娓娓道来,向我们说起了大院,说起大院的杜鹃、大院的旅游。他告诉我们,大院面积88.93平方公里,平均海拔1350米,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有“小庐山”之称。这里有中南地区种类最齐全、面积最大的杜鹃群落,已发现有云锦、毛锦、鹿角、满山红等珍稀品种,其中又以云锦最为珍贵,面积达3万多亩。来大院,除了看杜鹃花海,还可以观冷杉群落,走盐茶古道,探湿地苔原,拜铁瓦仙观。不经意间,我们来到了登山赏花的起点——牛石坪。几栋新、旧式样的农舍,点缀在青山绿水之中。放眼望去,满目的青翠,青的是铁杉群,翠的是竹林,绿的是菜地。抬头望天,天空像是一缸正被一团墨汁渐渐吞噬的清水。静默在湿润清新的空气里,整个牛石坪,就像一幅刚刚脱稿的水墨画。小张告诉我们,要看杜鹃花海,还要走近10公里的山路,要翻越一座被当地人称作“竹子溜”的大山,而且,看这架势,一场山雨迟早要来。于是,一下车,我们就赶紧登山。
铺满麻石的盐茶古道,在竹林间逶迤蛇行。昨晚的一场春雨,把路面冲洗得干干净净,路旁的灌木和小草的叶子,也显得格外地青翠亮眼。漫山遍野的翠竹,枝叶婆娑,亭亭玉立,一如那万种风情的柔媚女子。那竹笋,遍地都是,有的刚刚破土而出露出尖尖角来,有的却正一个劲地往上长,大有直冲霄汉的气势,更有甚者,居然拱破了泥土拱翻了石头,不依不饶地挨着路边长着站着。走在竹林里,时而有零碎的阳光洒落,时而有薄烟似的雾气一阵阵地飘来,时而清爽的微风拂过。我们一行人,走着说着笑着,并不时地拿起手中的相机,咔嚓咔嚓地捕捉着一个个的镜头。大约走了三四里路,楠竹和笋子渐渐地少了,灌木丛林变得越来越稠密。走过一道山梁,一道半圆形的残留着人工痕迹的土坎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同行的党史专家周老夫子,看出了大家的困惑,解释说这是当年第四次“反围剿”时,国民党军队挖的壕沟,用来封锁朱毛红军和湘赣游击队的粮食、药品补给的,而且旁边还修建了一个碉堡,现在还能找到碉堡的墙根。过了山梁,就开始走下坡路,经过一个岔道口,我们往右朝赵公亭方向继续往前走。
山谷越来越幽深,路变得越来越窄,淡绿色的苔藓和青翠的小草、矮竹,极有层次地给黑褐色的麻石路镶嵌一道厚实的绿边。“看,杜鹃花”,不知谁喊了一句,第一丛杜鹃花映入了我们的视野。大家纷纷拿起相机,准备拍照,“别急,里面有的是花,里面才是花海,这只是海边”,小张招呼大家赶紧往前走。果然,越往前走,山谷越深,杜鹃花越多,红的像火,白的如雪,紫的似霞,一树树,一丛丛,一簇簇,蔚为壮观。来自林业系统的小彭,告诉大家,红的是井冈杜鹃,白的是大白杜鹃,紫的是鹿角杜鹃,那些“苍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的紫色或粉紫色的就是云锦杜鹃。“不—如—归—去—”,空旷的山谷突然不知从哪传来杜鹃鸟的叫声,那声音清脆悦耳,一点也没有“等是有家归不得,杜鹃休向身边啼”的愁苦、哀怨,更没有半点“杜鹃啼血猿哀鸣”“望帝春心托杜鹃”的凄苦、痛彻,“不—如—归—去—”,细细琢磨,大院的杜鹃鸟,应该是催促我们快点去看花海吧!不信,你听,那声音分明是;“还—不—快—去—”。“杜鹃花海就在前面,赶快点,可能要下雨了”,尽管小张不断地提醒大家,有几个美女仍旧不愿放过与杜鹃花合影的机会,有的甚至躺在地毯似的苔原上,作出一副贵妃醉酒的样子,将自己和杜鹃花定格成一道风景。突然,起风了,杜鹃树纷纷扭起了腰肢,但那苍如松柏的枝干,无论如何,也扭不出柳树婀娜的风姿来,倒是那艳若牡丹的花朵,让人多了一份零落的担心。果不其然,风过之后,树下、路上都是一层缤纷的落英。正当有人怜香惜玉的时候,“呵呵,这风刮得好,现在我们是走在铺满鲜花的道路上,”文联萧主席的浪漫逗得大家乐开了怀。
山回路转,地势豁然开朗,我们眼前突然一亮:简直就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山连着山,峰连着峰,岭连着岭,连连绵绵,几十个山头,都是竞相绽放的云锦杜鹃。远远看去,像波澜壮阔的花海,像随风飘荡的绫罗绣帕,满山遍野都是云锦杜鹃的世界。粉色和粉紫色成了山的主色调,作为春天主色调的绿,在这里却成了点缀和陪衬。那波澜壮阔的花海呀,我真想驾一叶扁舟徜徉在你的心海,把春天的赞歌唱响。3万亩云锦花海,是怎样的一种壮观呢?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出那种气势磅礴的画卷来。倘若不是“造化钟神秀”,人工又何来如此的神力?这样想着,便觉得大院着实是块福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痴心也罢,风流也好,但痴迷到“死”,到“做鬼”的地步,也未免有些残忍有些吓人。云锦花开时节,倘若能够在风清月明的三五之夜,静静地来到这空旷的山谷,聆听那花开的声音倒是一种风流浪漫的享受。如此想来,竟然有些心驰神往了。我们来到了路旁的一块棋盘石上,尽情地欣赏着眼前这灿若云霞的杜鹃,拿着相机选准不同的角度尽情地拍照。棋盘石下,是一道山涧,透过树和花的间隙,依稀可见些流水的影子。隔着山涧,看着对岸绽放的杜鹃花,忽然又记起“彼岸花开”四个字来。
伴溪而行,跨过一座小桥,我们继续往赵公亭走去。“去赵公亭还有多远?”有人问。“大概来回一个小时,溪水的尽头便是赵公亭了”,小张说:“要去,得抓紧时间,要不会下雨了。”真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山风大作,树木被吹得东摇西晃,人也被风吹得有些寒意。随即,对面的山上,只见大风裹挟一团团的乌云一阵阵雾霭吹来,之后,便是扯天扯地的雨丝、雨幕,一阵接着一阵,那满山的杜鹃在大风大雨中,便花枝乱颤,花颜失色,那情那景正合了白居易的一句诗——“花非花雾非雾”了,隔着山涧也就有了“雾里看花”的感受了。但是,说来也奇怪,那雨在山的对面下着,我们这边除了零星的几个雨点外,竟然安然无恙,走在路上,我们既可感受到酣畅尽致雨趣,却又可避免大雨淋漓之苦。看着雨势,望望天色,我们不敢再贸然前行,因为一场大雨说不定就在前面等着呢?于是,我们决定下山。途中,源源不断有游人,成群结队地往山里走。为了看花,他们才不管什么风不风雨不雨的。看,他们有的打着伞,有的披着雨衣,有的伞没有雨衣也没有,从他们的身上可以判断,进山时,他们遭遇过山雨的侵袭。但不论是谁,脸上都挂着笑,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其中,有一个人,边走边挥动着手中的酸筒管(一种药物,酸味,可生食,学名“虎杖”)吆喝着,“卖酸筒管呀,一块钱一根”,惹得我们和他的同伴一阵大笑。还有一个游客,居然带了把小锄头,看来他除了赏花,还打算挖点花草或草药带回去……
回到牛石坪,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刚进“盐茶古道农家乐”,一场大雨就接踵而至,我们为免遭一场雨淋感到由衷的庆幸。农家乐的主人在厨房和客厅之间,不停忙碌穿梭,客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午饭,吃着绝对绿色的山肴野蔌,想到大院3万亩的云锦杜鹃花海,我在心底喟叹:养在深闺人初识,人间仙境等君来。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明天的大院不就是一幅山花灿漫的美丽画卷呢?离开大院时,我轻轻地挥手,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大院,明年杜鹃花开时节,我们还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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