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光辉
进入20世纪以来，散文世界是越来越热闹了。广大的散文作家和业余作者们，在热衷于关注和抒发着“事业人生”和“艺术人生”的同时，也热衷于写凡人琐事，写民风民俗，写服饰时尚，写美食宠物，写怀旧情结，写游踪所感。散文在世俗关怀下张扬，“个人化”写作队伍越来越庞大，全国的报刊杂志上随处可读到引入回眸的怀旧散文，多姿多彩的游记散文，回味俱佳的饮食散文，甜酸“杂交”的爱情散文，咏叹言情的生育散文，可口可乐的童趣散文等等，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与体验，向读者昭示出个人的“秘密”，人生的感悟，把“有趣的个人性无遮无拦地洒落”。也有的不仅仅是“个人化”写作，那些充满世俗温情的散文作品，常以一滴水见太阳，充满了纵横开合的文字，总是在导向多义，引人揣摩。
散文作家彭雪开先生出版的散文新著《人间烟火》，属于充满世俗温情之列佳构。他将知识性和民俗美溶于一炉，记叙怀旧情结，抒发我之所见，展现出故土特产丰厚，“特食”百味，这既是乡风民俗的真实记录，也是人间烟火的真情展示，全书始终保持一种生活化质朴美的原汁原味。彭雪开先生已先后创作出版了《日俄纪程》和《人间烟火》
两部散文集子，每一部的题材、风格和话语方式也不尽相同，体现其审美走向和艺术观念的探索走向也“多种多样”。现读《人间烟火》，感到他更拓宽了散文创作的艺术表现领域。
歌德曾经指出，作家的职责，就在于“他有足够的智慧能从惯见的平凡事物中见出引人人胜的一个侧面。”雪开先生的散文集《日俄纪程》，是他去日本和俄罗斯考察纪行时之所见所闻所思，用智慧的语句勾勒出一个个引人入胜的“侧面”，感受真实，行文幽默，营造出一种亲切自然和真情诚笃的质朴美。把游记散文“引进”成一种颇具美感的智慧文体。
雪开先生的《人间烟火》，写的是湘东的吃食。他写故土的乡村食供、年节旧忆，也写茶与酒、著杂类晶、香辣之味、豆菽烩聚和瓜味类钞；还写池泽初识，野地丛谭和门竹余叙。仅写吃就写得百味各异、五彩缤纷，还巧妙地把知识性和趣味性融和起来，且在行文中适意描摹，提供了传统的制作与吃法，也提供了闲暇时的休憩和放松。读者们喜欢这样的书，据说他居住的芙蓉冲居民们就争相认购和传阅，这也说明散文的世俗意识与质扑美颇受老百姓的接纳和欢迎。
散文的世俗意识，散发出诱人的质扑美，表明《人间烟火》这样的作品，正契合世人的需求，它指涉新的人生价值，揭示生活的本真情状，同时也收集了不少有关饮食的史料。这样的散文，走向了大众，更加贴近普通人的世俗生活，颇能博得普通人的共鸣与欣赏。
读彭雪开先生的散文作品，可用“真、情、美”三字概括。无论写《日俄纪程》，还是写《人间烟火》，他总是在真实、真情和美感上下功夫。因为他写得真实真情，下笔便娓娓道来、亲切可感；因为他写得极有美感，文笔很随意，无刁琢之痕，行文流畅，文字淡雅而又颇具亮色。他写吃的散文，虽然知识性经验性浓烈，但仍属于他内心的东西，所以《人间烟火》走进文学，贴近生活，接近生命。可以这样说，打造世俗意识的质扑美，就自自然然托出“真、情、美”的合成具象了。
因为作家追求世俗意识的质朴美，所以他就常常在自己的散文作品中，写出一些生活化的警句、诗质感的锦言。《人间烟火》中的《荞麦》篇这样写道：“湘东人绝不会把荞麦当饲料。”充满了警句式的诗意。他在南瓜篇中说：“南瓜是个好东西”。他写南瓜，就写了四篇：《丝瓜·南瓜》《南瓜汤》《酿南瓜煎南瓜饼》和《南瓜花饼》。他说：“南瓜花，甜娃娃，逗得蜂儿转，羞杀门前花。”把南瓜花写得充满诗意般的雅。然而，他又运用乡谣把南瓜花写得很“俗”，他唱道：“爱爱一朵花，后悔园里摘南瓜，南瓜蒂子苦啊苦，打你二千八百五，南瓜蒂子甜啊甜，打你二千八百元。”这是极生活化的民谣，闪烁出世俗化的质朴美。把乡风民谣融进吃的文章，可见，《人间烟火》是真正来自生活的作品，来自人性的本真。作家成功运用质朴的语言，给《人间烟火》这部作品，营造了一种亲切、悦目的质朴美。世俗化、质朴美，绝非是直露和浅薄，相反，它是一种雅俗共赏而成熟的表现艺术，往往一段质朴的描述，一个“世俗”的句子，一首“民俗”的歌谣，可将作品“点化”和升腾在鲜活的意境之中。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