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欠你的,就一定是你欠我的。
这样就有了挂欠,有了契约,有了俗世的因果渊源。
知了因果,知了因缘,就一定要去溯源,要去许愿,要去还愿。
咫尺之内,有小我,有大我,有至善,存真佛。
佛不语。它在我们心里,是洞开的天窗,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天籁之音,是尘埃落定的梵语,是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菩提。菩提树下,坐着的那个孩童,该是我了?!
我注定是俗世的。我行走在滚滚红尘中,承父母恩德,享绕膝之乐,沐晨风暮雨,存小恙,求真我。于是,间有迷惑与忧伤似偈语般穿隙而过,我却什么都还没有觉悟得到。或许,我什么都听到了,那些嚣嚣尘世,那些倾轧的凡音,正嘤语呢喃般穿越我空荡的心灵,让我无法迷失。然而,我却不是我了。
如果找不到“我”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去问佛。
也就沿着湘江河床,逆水而上,向南而去。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寺庙,背山面水,山不显高,也无名。山虽无名,水却有性。东西夹着的这条湘江,亘古以来从南向北流去,滋养了这一片从荒蛮走向现代的文明,把一座现代的城市高高的托举。隐隐记得宋代诗人范石湖途经《槠洲道中》时,曾经这样赞誉株洲湘江两岸的美景:“烟凝山如影,云褰日射毫,桃间红树迥,麦里绿丛高……”这可谓是仁智皆有的福祉之地了。江流日夜,一任舒缓,不闻滔滔之声,尽得江南之毓秀。如此,寺临江而筑,恰到好处的诠释了江南人“后有靠,前有照”的建筑“风水”之说了。这样的庙宇实属别有洞天的福山福水了。因此,这寺庙就有了很好听的名字:资福寺。
资福寺始建于何时,又因何而得名,我无从知晓。或许是因为它的刚刚重建和修葺,我们踏访的还是一条阔绰却泥泞着的路,前来朝拜的人也不多,更显得此寺庙的清静。当我第一次一睹它的容颜时,并没有觉得它的幽古,相反,亭台楼阁,琉璃瓦榭,更多了一些现代建筑材料的装陈。这里的环境却是出奇的澄明静透,数步之遥,虽与喧嚣的城市相连,却少有染杂,可以静心。依序排列的庙宇从低至高,拾级而上,可以俯视,可以尽览远方和城市。如果你一定要幽古的话,读读“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样的诗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进得寺庙来的,当然就要烧香许愿。所见到的香客,多为祈求父母身体康健、平安;儿女尽孝道,家庭和睦;学子金榜题名,仕途者官运亨通。香客们潜心叩拜的时候,寺庙和尚的木鱼敲击声、击缶声由近而远,无限的弥散开去,声似宏钟,洞开天地。籍着这声音,你的内心便一派的宁静与肃穆,因为这声音已经把你所要表达的心愿传递给了佛,而大慈大悲、无所不能的佛,都能法眼天下,一定会把更多的福祉赐予你。冥冥之中我听见和尚在说:“这资福寺的菩萨很灵验的呢!”
看着这些虔诚至极的信士和香客,我就在想,很多时候,人其实是很朴素而简单的,朴素得如素面朝天,本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什么都不曾带走,什么都带不走。人,更是简单的一张白纸,上面本没有一个字,你所看到的字,不过是贪婪过后的虚妄和臆想罢了。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所能祈求和期盼的其实是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一个平衡。因为,我们不管怎样的落魄和腾达,终究还要行走在芸芸众生之中,还要食人间的烟火,还要用一种精神的力量,去走路,去实践真实的理想。
豁然开朗之后,就觉得资福寺是无比好了的“静思”之地。兹此,我也敬上一炷香,向端坐佛台之上的菩萨诉说心音,寻找一些在心灵本已蒙尘的困惑,寻求“得”与“失”的答案。我也终于觉得,佛所拥有的,正是我等所“欠缺”的,既然“欠”了,就一定要“还”上!如果我还有更多的祈求的话,那就是要求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怀悲悯之心而存至善;以爱人之心,谅人,容人,悦人。如此,这该是有福之人了!资福寺,赐福寺。这是一定的!
资福寺,它并不远,就坐落在株洲市区的西岸向南之滨。可能的话,它就在你的心里!
(责任编辑:钟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