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刘冬林 文/刘富喜
中秋节之前,富喜老刘在株洲市区际遇攸县新市老乡——在福寿万村长茹组出生成长的刘本立先生,忽然记起家乡曾传说他的曾祖父刘昶亲手打死了闯入新市田垄的大老虎。
他认可有这回事,而且説小时候多次见过曾祖胸前的大伤疤,可惜他也不清楚打虎的详情。
中秋节回到老家长茹,恰逢堂兄刘冬林来到我三弟仔老毛家。他是长茹组健在的最年长的老人,今年83岁,兴许他知道这件事的详情。
于是问:“刘昶打虎,有这回事吗?”
他说:“真有其事!”
“你清楚?”
“当然,亲眼所见。”
“说来听听。”我一下来了劲,追寻着采访。
“那是我八九岁时候的事情。”
“兄长是1935年生的,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1943或1944年,走日本兵的时候。过程如何?”
“正是。一听说刘昶打死了大老虎,我就急忙往新市新陂黄泥洲那地方赶过去,也就是现在的新市河坝处。当时,一大群乡亲围着看,我挤进去一看,瘫卧在圳岸边的大老虎,头部和前胸处都血迹斑斑。”
“怎么在新市大垅里有老虎出现?是从酒埠江还是从檟山窜来的?”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最初传出这一消息,新市垅里的老百姓都人心惶惶。”
“那时不是有新市乡公所吗?”
“还有警察所呢!四个警察都怕,先溜走了。”
“怎么办?”
“警察害怕,老百姓有不怕死的。头一个不怕死的是咱长茹的刘昶,他学过‘打’(指武术),当过兵。”
“什么兵?”
“北兵。”
“那就是在北洋军阀的部队里当过兵。”
“是的,他还教过三台洲学过‘打’的刘光旦(国民党部队飞行员刘协仔的父亲)用枪。”
“就他两个人,赤手空拳?”
“不,四个人。还有两个是时任万石刘氏的族长、大桥头的刘霞如和樟树下的刘冬泉。”
“他们先侦察,发现老虎臥在新市新陂地名黄泥洲的水圳里。于是找警察所长借枪,借了两支长枪,4发长枪子弹;一支驳壳枪,两发手枪子弹。”
“谁打死老虎的?”
“第一枪没打死,刘昶开的枪,打在前臂膀与胸部之间。愤怒的老虎从水圳里纵身一跃,一把扑过来,前爪猛击在刘昶胸前,连肉带皮撕抓,并紧紧压住刘昶。”
“那不完蛋了吗?”
“没有呢。机智的刘昶赶紧用长枪往老虎口中一塞,紧紧卡住老虎嘴巴,不让老虎继续撕咬。”
“最后怎样?”
“在另三人都惊慌的情况下,刘昶特镇定。他说: ‘光旦,你有手枪,你从后面悄悄过来,踦到虎背上,朝它眼睛打一枪。’说时迟,那时快,光旦纵身一跳就上了虎背,按着虎头,朝眼睛发枪,打中了,顿时血从老虎眼眶处涌出来。刘昶接着喊:‘光旦,你赶快起来,用劲踢它一脚。’光旦是学过‘打’的,猛起一脚,将老虎从刘昶身上踢落到水圳岸边。过一会,刘昶又说:‘虎死不倒威,看看它真死了没有。’三人来回观察,都说死了!满身是血的刘昶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英雄也,刘昶!他伤得严重吗?”
“当然严重。大家七手八脚赶紧将刘昶往新市镇里抬过去。恰好镇里有一个叫屈家联的,在部队当过军医,退伍后在新市开了诊所。刘昶一抬到那里,他赶忙救治。卖老虎的钱用光了,刘昶的伤才治好,这难道也是天意?”
“听说刘昶当过保长,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打虎以后。为此,他还吃过不少苦头。特殊时期,因他当过国民党的伪保长而挨过批斗。”
“啊——”我不禁叹息了一声。长着絡胡须,而且有一定古文基础的刘昶堂祖父对我特好,每次我从攸县二中(读初中时)回长茹,他都找我聊一会儿天,很有亲切的,但那时我不知他就是打虎英雄。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