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学菊
最近，在微信朋友圈中，看到青年诗人玉珍发的一组与报社同事，在自己炎陵县原东风乡老家，采撷乌泡子暨成果照片，猛然诱发我立即赶赴乡间、采摘乌泡子解馋的冲动。
我知道，炎陵县乡间乌泡子种类多，黄泡、大乌泡、小乌泡、狗屎泡等等，不下10种，一年四季都有成熟的。春季有三月泡，夏季有六月泡，秋季有大乌泡，冬季有黄泡。诗人玉珍他们采撷的乌泡，正值农历的四月中旬，早中稻栽插时节成熟，即插田泡。
插田泡多生长在海拔较低的中山至矮山丘陵地段的山坡地头边，尤其以荒芜田埂上，年久没人铲草除杂，长势最盛，结果最多。
知道了规律，我就奔这样的地段采摘去，思想着满载而归。
没有机动车辆的我，打县城出发，只得选择步行到城郊结合部的山坡田地。
去了离炎陵县城七八里的霞阳镇黄沙垅村，找了半天，不知道是应了那句“有花（果）堪折直须折（摘），莫待无花（果）空折（摘）枝”，还是对了那言“更有早行（摘）人”。反正，我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也许，我不该比玉珍他们整整晚了一周才行动。
对了，同种植物的花果期，低海拔的比高海拔的早。
那我到比霞阳镇黄沙垅村高四五百米的沔渡镇青洲村范围看看去，也许可以如愿。
到了那儿，我不用去荒芜山坡田埂，在通往村组的公路旁，就看到了一丛丛的灌木中，结着一嘟噜一嘟噜的，大于桑椹、小于草莓的果果。走上前，弯下腰，双手出击，边摘，边往嘴里塞，很快解了馋，吃了一个饱。还跑到正在褪壳的新竹下，捡拾起一片笋壳叶，折成漏斗状，把采摘到的乌泡子悉数往里丢。也就十几分钟，采摘得满满当当了，拿回朋友家，装了一大盘，让大家尝够新。
“看来，你对乌泡子情有独钟？”朋友边吃边好奇地打趣。
我沉吟一会儿说：“是的。在我小时候（上世纪60年代初），家里贫穷，到了插田泡成熟时节，一天难得吃得上一顿饱饭，时常饿得肚子呱呱叫，到野外游玩时，第一要务，就是到处寻找，稍能解饥饿的食物。”
“一天，我们寻到一偏僻的山旮旯，看到丈多高、特陡峭的坡地，有一丛打着红果果的乌泡子。我们玩伴仨，忘乎所以地往上冲……”
“饿得体力不济的我，冲爬了一大半，晕滚下来，人事不省。是大于我两岁的邻居姐弟，把所有采摘到的乌泡子，悉数喂进了我的嘴里，才让我缓过神，透过气来哩。”
朋友听到这，为了打破沉闷，戏耍似地说：“理解你对乌泡子所爱，因为你每每吃到它，都会情不自禁地忆起，那有恩于你的情姐姐……”
我不置可否地说：“也许吧！但我还知道，乌泡子，果实生食味酸甜、熬糖及酿酒，又可入药，补肾固精，为强壮剂，缓解腰酸腿疼，治疗阳痿，阻止遗精，堵塞遗尿，截止白带。叶能清心明目。根、不定根，均可调经活血，止血止痛；也用于跌打损伤，骨折，月经不调；更可治外伤出血哩。”
“一言以蔽之，乌泡子浑身是个宝！”朋友果断地总结道。
食物佳品水芹菜
最近，进入炎陵县船形乡水垅村茶山下组扶贫，在该村民小组长老黄家午餐，他夫人见我们来了，赶紧跑到自家稻田边的水沟旁，采摘了一大把的野芹菜回来，洗净，去掉细嫩的叶片，留下脆嫩的杆子，一半开水淖了一下，切成半寸长的小段，放些许食盐、香油，很快端上桌。看着鲜嫩、透着清香的凉拌菜，桌边的我，不禁垂涎欲滴。如果这黄组长是我的亲朋熟友，我肯定忍不住会如馋嘴的小孩，用手抓一把往口里塞。
“你干吗不全凉拌了？”黄组长指着留下的另一半野芹问道。
“这些，我想，等下清炒着给这些城里来的工作员吃。”
午餐开始，大家上桌伸筷，不约而同伸向野芹。我各各地夹了一些，尝试尝试后，咂嘴感慨道：“想不到，这野芹，凉拌、清炒作菜，都别具风味。”
“这野芹菜，我们这里又叫水芹菜，因为它喜欢生长在水湿的沟渠里，所以，老百姓也叫它沟芹菜。”黄组长老婆看着自己随意摆弄的野菜，被客人吃得津津有味，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地介绍起来。
“吃了，于人，有些什么好处？”我忍不住穷根究底。
“好处，多着哩。因为我娘家老爸，是乡村郎中，在多年的巡诊看病中，时常建议患者吃点野芹。”
喜欢钻研植物知识，也忍不住在这方面好卖弄卖弄的我，赶紧说：“弟嫂，你先别讲，看我能不能多少蒙到一点点。野芹是高纤维食物，它经肠内消化作用产生一种木质素或肠内脂的物质，这类物质是一种抗氧化剂，高浓度时可抑制肠内细菌产生的致癌物质。它还可以加快排泄物在肠内的运转，减少致癌物与结肠粘膜的接触，达到预防结肠癌的目的。”
黄组长夫人笑笑地说：“你说的这些，我老爸倒是不曾说过。但他用野芹治疗过一对新婚两三年还不曾怀孕的夫妇疾病。那对夫妇怀孕生小孩后，还提了一些礼物，特意到我家，感谢过我老爸。”
“这如何说？因为我知道，芹菜，不管野芹，还是种植的家芹，吃得多了，可以减少男性精子的产生，帮助育龄夫妇避孕啊。”我疑惑地说。
“但它有另一特效。”黄组长夫人脸一红，欲言又止。
我恍然大悟地说：“哦，芹菜富含锌元素，植物锌能促进人的性兴奋，西方称芹菜为‘夫妻菜’，曾被古希腊的僧侣列为禁食。你老爸一定诊断这对多年不孕的夫妻，可能是因为男方阳痿所致，而食用野芹，可以进行有效的治疗。”
“我老爸还说，常食野芹，可以保肝，调节心律，抑制高血压，治疗水肿，特别对消化不良，食欲不振的疗效比较好。”
尤其让人想不到的，本是一种蔬菜的水芹菜，文化意蕴还很深厚哩。
《诗经•鲁颂•泮水》曰：“思乐泮水，薄采其芹。”人们在欢乐庆祝时，得有水芹。古时，泮水之畔的泮宫，是鲁国学宫。相传，学子们如果有幸得了高中，须得在大成门边的泮池里采些水芹，并插在帽上到孔庙祭拜，这样，才算是真正的秀才或士子。因此，后人称考中秀才为“入泮”或“采芹”。在《红楼梦》中，贾宝玉也以诗意般的手法，咏联称采芹者“新绿涨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
《吕氏春秋•本味》曰：“菜之美者，云梦之芹。”云梦即楚地，说的就是楚地野芹。而野芹主要分布于河南、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广东、广西、台湾等省区。
商朝的食神伊尹也说：“菜之美者：寿木之华，赤木之叶，阳华之芸，云梦之芹”。晚年在四川居住的诗圣杜甫，在《崔氏东山草堂》言及食物佳品时说：“盘剥白鸦谷口栗，饭煮青泥坊底芹。”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