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才安 搜集整理
2016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1周年,值得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永远纪念。笔者怀着极其仰慕的心情,采访了当年参加中国远征军赴缅印浴血苦战多年后有幸归国回乡、目前已95岁高龄的抗战老兵——王志忠。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思维敏锐,善于言谈,对往昔记忆犹新。
本文是根据王志忠老人口述的一手资料,由采访者稍作梳理归纳成文,对于某些口述情节,笔者无暇细考,但主要史实可信。
出身苦父辈祖籍无法知
我王志忠,现年95岁,中国远征军抗日老兵。于民国辛酉十年(1921)出生在攸县城郊一个低矮潮湿偏僻的小茅棚内,在兄妹6人中,我是老二。在我略知世事时,父亲便英年早逝,留下了一个七口之家,由母亲一人独自承担。
由于父亲过早去世,我只能从母亲的口述中得知父亲是外地人,在清光绪年间,孤身一人流浪到攸县街头,由一家富户收留,为他家义务劳作,不给报酬,只给一些残羹剩饭供他充饥。长到十六七岁时,有人见这个无家可归的老实人无依无靠,便介绍一个有相同命运的当地陈姓女子结为夫妻。据母亲回忆说,父母成婚时,借住在这位好心人家的一间杂屋内,只有一张竹板床,临时从当铺租了一床土布蓝底白花图案的印花旧被褥,算是新房的唯一摆设(但这床被褥的租期也只有三天),这样便算草草成了家。后来,母亲问及父亲祖籍何处、姓名称号时,父亲十分尴尬地说,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他还是不满6岁时,便在外地以乞讨为生,不知不觉走到了攸县,老家在什么地方,真说不清,只知道很远很远。至于姓名嘛,小时家里叫三娃,听说是姓王,别人则直呼他王三娃。所以,我们一家人便认同是王姓了。直到如今我想为父亲立个神主牌位都不知该怎么写,造成了无法弥补的终生遗憾。
求生存母子相依苦撑家
我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攸县人,并且青少年时期一直生活在县城,但既无城镇居民的身份,又无农民的户籍,长期生活在上无片瓦遮身、下无插针之地的社会最底层,苦不堪言。由于父亲过于劳累、英年早逝,全靠体弱多病的母亲抚育我们兄弟姐妹6人,经常处在日无鸡食米,夜无老鼠粮的饥寒交迫之中,艰苦辛酸度日如年。我兄生下来不满一岁时便患重病,误食草药后失语,是个终身致残的哑巴。我是老二,还有一个幼小的弟弟。我还有三个姐妹,她们中有两人在多病无医中夭折。因此,全家生活的重担,便顺其自然由我和母亲去承担。
为了生存,母亲将照顾弟妹的任务交给我,她每天起早摸黑和姐姐一起为别人洗衫浆衣、做饭干苦活。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想方设法在大巷口路边摆了一个油货摊,天不亮去泡油货叫卖。为了养家糊口,母女俩每天黎明即起泡油货,白天替人打工。泡油货的原料不可少的是糯米粉,我每天除操劳家务外,还要磨米粉,一个人要用一只手花力气推磨,另一只手添米入磨,总是忙得大汗淋头。因为我们全家借住在一户人家的杂屋内。有时,还要听房东的使唤,为他家挖土种菜干杂活。直到十七、八岁我当兵时止,与母亲相依为命,苦苦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烂的苦难家庭。
找出路背井离乡去当兵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弟妹们在苦海中也逐渐熬大了。从1933年开始,我先后在江西礼田和攸县聂生大、杨广大店铺当学徒。1939年,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下,宋子文的私人武装——税警总团来攸县招兵,负责招幕新兵的是位戴眼镜的攸县人。他为了完成招兵任务,骗母亲说,税警部队是由八国联军出钱出枪支持的特殊缉私武装,不仅生活待遇好,还不用上前线打仗,生活无忧愁,生命有保障。经他这么一说,加上我们有三兄弟,抽壮丁时必须三丁抽一,迟早要去当兵,因此,我在征得母亲的同意后,报名参加了税警总团。后来,由于抗战需要扩充兵员,1941年12月,税警总团列入了中国远征军的序列,我编在新一军三十八师112团迫击连,充当一名炮手。
抗倭寇入缅赴印打日本
新一军是国民党的五大王牌主力军的一支劲旅,1942年2月我们进入缅甸作战,时先后参加了仁安羌、曼德勒、腊戍、密支那等大小战斗数十次,胜仗败仗难以统计。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密支那战斗。按理说那次战斗,是一场完全有取胜把握的决战。但是,由于指挥失误吃了败仗。当时日军不到一万人,我军有6万余众,力量对比处于绝对优势,完全可以取胜。可是,杜聿明却选择了一条向缅北大撤退的死亡之路,使整个部队陷入了自取灭亡的境地,最终酿成了缅北大败退的悲剧。据官方统计,中国远征军入缅总兵力40余万人,作战伤亡近20万人,其中,至少有5万人是死于缅北大撤退的野人山。三十八师在孙立人将军的正确指挥下,到了印度兰姆伽,保存了部分实力,为后来的反攻战作出了贡献,迎来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
(责任编辑:钟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