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揆彰歼寇战腾冲
文/谭忠诚
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第20集团军以6个师的兵力强渡怒江天险，向侵占滇西战略要塞腾冲达两年之久的日军发起全面攻击，以全胜战绩收复腾冲。腾冲之战的胜利，有力地促进了滇缅战场的胜利，在中国抗日战争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谱写了光辉的一页。这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中，包括欧洲战场、亚洲战场最成功的攻坚战之一。指挥这场战斗的就是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司令霍揆彰。
霍揆彰（1901.3.1～1953.3.9），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湖南炎陵县东风乡三口村人，早年毕业于衡阳省立第三中学，黄埔一期毕业。历任国民革命军陆军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等职。1935年4月授予陆军少将军衔。1938年兼任田南要塞指挥官，参加武汉会战。 1943年4月至1945年3月，率第20集团军入缅作战。后任青年军第6军军长、云南警备总司令。因暗杀闻一多、李公朴一案而去职。1949年秋赴台湾。1953年3月因脑溢血病逝，终年52岁。
霍揆彰短暂的一生留给后人褒贬不一的评说。不管怎样，他指挥的“腾冲之战”倒为他的历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1943年，中、美、英三国决定在中印缅战场反攻日军，夺回滇缅公路这条国际供给线，并重组远征军战区。于是撤回滇西的中国远征军重新补员，成立了新的远征军司令长官部，司令官陈诚，继任卫立煌；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第20集团军总司令霍揆彰。重新补员后共14个师，总兵力达16万余人。
1944年5月5日，中国远征军长官司令部在保山县马王屯召开紧急会议。司令长官卫立煌向与会人员传达了蒋介石的电文：“务必在5月11日向怒江以西攻击，不得再延宕！”。
自从日军占领滇西后就切断了滇缅公路，幸好有怒江之险和怒江东岸中国军队的拼死抵抗，日军才停止前进，盘踞在怒江以西。
渡过怒江，打到滇西去！”是当时中国军民的一致呼声。滇西大反攻也是抗战7年来中国军队第一次对占领日军主动的大规模出击。按照卫立煌的部署，宋希濂指挥11集团军为左翼，渡过怒江，直取松山龙陵。霍揆彰指挥的20集团军为右翼，渡过怒江后，翻越高黎贡山，重点攻击方向就是腾冲城。
与此同时，松山佑三正在部署日军的防守行动，防守首先始于怒江西岸地区，继而转移到高黎贡山内，再试图在龙川江一带各个击破突进到高黎贡山西侧的中国远征军。
渡江如期进行，霍揆彰命令198师、预备二师为集团军的右翼攻击部队，从栗柴渡过江，沿马鞍山、冷水沟、北斋公房一线进攻。36师为左翼进攻部队，从双虹桥渡口过江，攻取大塘子、南斋公房，两路人马翻越高黎贡山后直奔腾冲。5月11日
晚6时正，渡江开始了。霍揆彰始终守侯在电话前，等待着大军渡江的消息。幸好大军顺利渡江，只有一个上士班长被横在江上的绳索缠住不幸淹死。天亮之前，霍揆彰也乘着木船平安渡过了怒江。
5月12日拂晓，霍揆彰命令部队迅速按预先部署抢登高黎贡山。远征军渡过怒江后一接触高黎贡山，就感到了它的不寻常。老天把砍削得最陡峭的一面留在了怒江西岸边，这里几乎无处不险峻，无处不高耸。这一段山脉海拔有3700多米，仅有的几处隘口更是终年积雪、人迹少有。翻越高黎贡山仅有南斋公房、北斋公房、红木树三条路。日军在这三个古驿道上几个险峻地段有坚固的工事。
几天下来，攻占隘口没有丝毫进展。198师592团团长陶达纲率领的3个营，连续4天没能拿下敌人的据点，部队被阻在了北斋公房前一个叫冷水沟的阵地上。4天里1个营长负伤，1个营长阵亡，9个连长中7个伤亡，全团死伤250多人。大军第一次出击伤亡惨重。但是，高黎贡山上的远征军将士们，在血泊中进行着顽强的战斗。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接着往上冲。最后派部队向敌后迂回袭击，最终才抢占了那个斋公房冷水沟山隘口。仰攻高黎贡山的战斗，从5月12日一直打到6月21日，历时40天才结束。
腾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腾冲城位于怒江以西一个狭长坝子上，东南西三面环绕着座座火山，北面是条大盈江。这座城在滇西有着特殊的地理位置。滇缅公路的北线紧挨着腾冲向西延伸，到达密支那后就和中印公路接通。控制住腾冲城就等于控制了这两条运输大动脉，也意味着控制了滇西的全局。腾冲城是在1445年动用15000名南征将士历时3年筑成的。城墙用的全是当地火山条石，周长3500米，厚6米，高8米多，城的四面还各有一座高13米的城门。日军占领腾冲城后又在城墙上修筑起了永久性工事和防御设施。困守腾冲城的是日军148联队，联队长藏重康美希望凭借山岭、大河的地理优势，并以高大的城墙为依托守住腾冲城。
为尽快拿下腾冲城，霍揆彰决定以重兵出击。他部署53军为左翼，攻取飞凤山。54军为右翼先攻占宝峰山，再夺取来凤山，1944年7月2日清晨开始进攻。几天后，飞凤山，宝峰山相继拿下。唯独来凤山阵地上发来的是接二连三的伤亡报告，部队死伤已经近千人。要知道，霍揆彰是用了预备第2师一个整师3个团，再加上第36师1个团在后边做预备队，将近4个团的兵力来攻这个山头的。不拿下来凤山，掌握住腾冲城外的制高点，部队就无法进攻腾冲城。为此霍揆彰和他的将领们焦虑万分。
日军在拼死抵抗，中国远征军不顾一切的冲锋。
这时的远征军似乎也没有其他更有效的办法，只能迎着日军的枪林弹雨不断地冲锋，伤亡；再冲锋，再伤亡。霍揆彰暴跳如雷，他临阵换将，把第20集团军副总司令兼54军军长方天免了，将第54军副军长阙汉骞提升为军长。阙汉骞改变战术：集中所有炮火狠攻来凤山，把日军明暗工事摧毁后，步兵再上。这样，在美国50多架战斗机、轰炸机编队的配合下，夺取了来凤山。
8月2日，60多架轰炸机和战斗机飞临腾冲城上空。随后，所有地面大炮齐轰，3000多发炮-弹几乎同时出膛。可是结果出人意料，不但城没有拿下，连城墙都没有受到重创。瓮中捉鳖没捉着，倒把手咬伤了。美军连续动用强大机群，猛烈轰炸腾冲城，但都没有把城墙炸开，这让美军也很诧异。原来，腾冲城城墙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它是用火山岩石修筑的，这种岩石不仅坚固、光滑，而且非常有弹性，能将炸弓单弹到数十米以外，几百磅的炸弓单即便爆炸，对城墙也没有什么损害。
经过多少次摸索以后，美军采用炸弓单上装钢筋的办法，让钢筋插进城墙，然后再爆炸，再加上超低空飞行投掷炸弓单。这一着果然奏效，腾冲城的城墙终于被炸弓单打开几个缺口，轰炸还没有结束，一支远征军的敢死队就冲了上去。几个团冲进城里进行了惨烈的巷战。驻守腾冲城的日军已经没有退路，注定要以死相拼。地下水道成了日本侵略军的交通壕了，他们通过交通壕一会跑到后面，一会跑到侧面。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远征军只好在炮兵轰炸后，小心地确认日军是否有反击力量，再用火焰喷射器，肃清躲藏在房角屋后的日军。
9月14日上午10点，随着最后几声枪炮在李家巷北头停息，全腾冲城的日军被彻底歼灭。在经历2年4个月后，腾冲城终于结束了被日军占领的屈辱日子。这场战斗共生俘敌军官3员，士兵52名，毙敌藏重康美大佐联队长以下军官50余员、士兵3000余名；虏获敌大小炮15门，轻重机枪50余挺，步骑枪800余支及汽车10余辆，其他军用品无数。远征军亦付出了阵亡官兵8000余人，负伤近万人的代价。
“腾冲之战”是抗战8年中，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第一次大规模向日军主动进攻，也仅有这次大战驱敌于国门之外。在中国近代史中无论怎样评价，腾冲之战中的中国远征军官兵们用鲜血和生命凝结的中华民族的崇高气节是忘记永远不能抹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