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应生
打开万寿宫粮仓赈灾
明朝万历年间（具体时间不祥），蔡槐庭因祖辈老人过世，回到攸县渌田老家吊丧。当年攸县的南乡与西乡地区遭受百年未有的旱灾。不少受灾民众因饥饿外出讨米要饭。槐庭知道后，在家坐立不安，执意要去了解情况。他找到县官大人刘某。刘县官说，攸县西部是丘陵地带，山不高，尽是黄土，土壤粘性重。当地人叫它是“死”黄泥，还形容说“天晴一把刀，落雨一遍糟”。这样的土壤禾苗长势慢，田里产量低。而且多数农田是靠山塘水灌溉。如果遇到天干地旱年成，田里的庄稼几乎是颗粒无收。有首民谣说：“石叶塘呀石叶塘，年年干旱，年年灾荒，放下镰刀逃别方，讨米要饭度日光”。今年的灾情比任何一年都严重，外出讨米要饭的灾民更加多。他感叹道：“天灾人祸确实无法解决。”槐庭说：“灾情严重是一种天违，但我们不能搞成人违呀！”刘县官不理解他这句话，难道天然灾害是人为的吗？问他：“蔡官人，何为人违？”槐庭说：“这么多灾民外出讨米要饭，你帮助他们解决了吗？你没有帮助他们解决，这就人违。你违背了自己的职责，也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席话说得刘县官脸红耳赤，无言以答。槐庭说：“你带我去看一看情况，我们再想办法。”
考察回来后，他对刘县官说：“明天你传达我的诣意，后天我宴请南乡和西乡的官员和绅士来我家渌田楼塘老家做客。请他们准时赴宴，不得有违！”刘县官说：“我一定照办。”但不知他其意何在。次日，刘县官传达了他的诣意。大家认为朝庭命官能宴请他们是最大的荣幸，各自备好厚礼当日赴宴。客人们陆续进入槐庭老家楼塘住所的厅堂。中午时刻，厅堂宾客满座，大家欢颜等待，他们扫视桌面上空无一物，又未见主人，都感到惊讶时疑惑与担心从容。不一会儿蔡槐庭以慢盈的步伐步入厅堂。笑容可掬且彬彬有礼地拱手与大家答谢，然后站到主席位上，并叫他的手下人在每位客人桌上放上一碗“苦菜汤”，然后他很从容地说：“各位贵客，今天卑官特请你们地方官员及财神老爷来我家赴宴，很失礼，有望大家见谅。我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来招待大家，倒是备了一碗‘苦菜汤’，让大家尝尝。目前攸县南乡与西乡的老百姓遭受严重灾害，百姓无米下锅，灾民天天喝这个‘苦菜汤’过日子，你们还没有尝过‘苦菜汤’的滋味，今天请大家尝尝这个‘苦菜汤’的滋味，让你们才知道灾区民众的痛苦。人生本是父母养的，但不公平的是有人过好日子，有人过苦日子，过好日子的人哪能知道过苦日子人的苦？百姓的生活我们有目共睹，我们为什么不能体谅他们呢？这要问问你们的良心才会知道。”说完，他的眼眶里掉下泪来，旋即端起桌上的“苦菜汤”一饮而尽，泪流满面。在座的官员与绅士面面相觑，感动得难以自容，不约而同地端起这碗“苦菜汤”吞服。槐庭站起来说：“现在灾区百姓受苦受难，为了帮助灾区百姓度过难关，我希望大家解囊相助。有钱出钱，有粮出粮。”他的提议大家都赞同，都愿意解囊相助并提出各自的主张与建议。坐在侧旁的刘县官说：“全县许多地方都建了万寿宫（万寿宫是明朝时期各族祠堂存积的粮食，供每年各祠堂举行祭祀所用），我们打开万寿宫的粮仓，把粮食发放给灾民，让他们很好地度过灾荒困境，请各位绅士立即执行。”
由此，攸县南乡和西乡的灾民的生活得到了解决。原来外出讨米要饭的灾民都回了家，他们掀起了抗旱救灾的热潮，丘丘田里都插下了晚稻，并且晚稻得到了好收成。
（史料来自蔡道华著《蔡槐庭外传》，本人加工整理）
稻草垫
明朝万历年（具体时间不祥），蔡槐庭任广东提刑按察副使，在江西吉安办完事后要赶赴湖南湘潭去办一桩事，途经攸县漕泊栗山。此处深山老林，空旷幽静，十几里都没人家，他与随从人员爬上一个山坳，见有个歇凉亭，心里十分喜悦，此时已近黄昏。槐庭说：“我们在亭内休息一会，再下山寻个住处，等明早赶到峦山江边乘船去湘潭。”大家坐下休息时，忽然听到山下阵阵锣声、鼓声、哭声传来。大家都十分惊喜，异口同声地说：“山下有人家，我们有住处了。”槐庭就：“这就好了，有住处了，大家能安下心来，饱睡一晚，明天好赶路。派人去问问。”他派小张与小李下山了解情况。
小张与小李下山后走了半里路，见山那边有一农户，农户的大门朝路口，站在路上看得着农户的厅堂有一灵柩，灵柩前有披孝的人哭泣，锣声、鼓声从厅堂传出。经打听，是户主的父亲去世了。他们想了想，此户不宜借宿。他们拐到右边的山坳外。见有一栋茅草房，房的墙壁是用竹篱笆编织的，上面用黄泥粉刷的，房顶上用茅草盖着，房内也传出低微的哭声。两人去寻问，才知此农户姓陈。户主的女儿明天出嫁，母女俩因无嫁妆而哭泣。小张与小李回去后将情况禀告了蔡官人。蔡官人说：“今晚要辛苦大家在亭内宿一晚。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今天让大家见证了。”随从人员说：“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苦了蔡官人。”蔡官人说：“你我都是人，你们能睡，我就不能睡吗？官与民本是同根生，没有什么区别。何况今天让我尝个苦，不知苦的官，是不能为民办实事的。前几年我在攸县东乡考察，我们走到一个山坳上，口渴又肚饥，天又热，再则这山坳上十七、八里没人家，找点水喝都没地方。正当大家发闷时，前方来了个挑山工，他边行路边哼着小曲：‘高山滴水响叮当，我挑煤炭下山岗，有朝一日亭中坐，茶水相伴好歇凉，’挑山工是盼望山上建个歇凉亭，方便过路人休息。是啊！有歇凉亭多好啊！这时我亲身体会到过路人的心情，后来我建议在攸县境内十里以内建个亭，五里以内竖块路碑，方便行人与过客，这事果然实现了。今天我们还派上了用途。不知行路苦，那能提议建凉亭？”话音刚落，有个随从人员问：“蔡官人，我们今晚宿在凉亭，但肚饥怎么解决？”槐庭说：“对！你不说我倒忘记了，这是个大事，民以食为天，我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山区是红薯产地。请小张与小李再到农户家买些红薯来让大家充饥。”小张、小李来到了陈氏户主家，对陈氏说明了来意。陈氏将自家准备晚餐的熟薯让给他们。在离开时，小张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今晚难道让蔡官人睡地面吗？就开门见山地对陈氏说：“今晚我家老爷睡在亭内，向你借床草席让他垫一垫。”陈氏说：“我家无草席，有床稻草垫，你可以借去，明早归还给我，因为这床稻草垫是我女儿唯一嫁妆。”小张与小李背着稻草垫，提着红薯来到歇凉亭，槐庭笑着说：“你看，老百姓是多么关心我们这些过路人啊！连稻草垫都借给我们了。这个恩我们是不能忘记的。”
这天晚上随从人员都甜甜入睡，唯有蔡官人一夜未合眼，他想着的是民心大事。天亮后，他挥笔在亭内墙壁上写着：
埋人户，愁中乐，请人帮忙唱孝歌，孝歌声声震心窝。
嫁女户，乐中愁，嫁女人家无被褥，我睡稻草露一宿。
蔡槐庭，无中乐，民苦我苦心一触，民福我福才快乐。
在送稻草垫给陈氏人家时，蔡槐庭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嫁女户。蔡槐庭说：“我为官是欠了他们的人情的，我这样做才让我安心的。”
（此故事流传在民间，并未记入史册，故事的口述者是黄丰桥83岁的李春芳老人，笔者加工整理）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