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河乡1960年以前由湘潭县管辖,以后并入株洲郊区和株洲县版图之内,2001年划归株洲市天元区。马家河乡紧靠湘江,这里粮丰渔足,居交通要隘,远近闻名。
江南封建宗族的习俗,多以姓氏冠以地名,如:张家垅、赵家大屋、王家洲、李家围子,等等,一般以某姓命名的地方是因其地域之内某种姓氏居多。马家河则不然,因为这个乡辖区之内姓马的极少。为什么马家河乡比较特殊呢?在当地有一个很久远的传说。
相传楚国时期,这里住着一位乡绅叫赵敏,家有四子,分别叫守忠、守智、守仁、守勇。成人后守忠长留家中管业,守智在潭州开店,守仁在长沙开作坊,守勇从小习武,在楚王旗下做了一名骑士。
一年秋天,赵守勇骑着一匹马回家探亲,赵敏见了这匹朱鬃母马很是钟爱,常伴马儿嚼草料、饮水,有时用留着长指甲的手拂拂马鬃,梳理马毛,每到这时马儿眯缝着双眼……母马来到赵家,成为赵敏打发时间的一个伴儿。
赵守勇见父亲这样喜欢这匹母马,便把它留在家中,自个儿搭船上长沙赴任去了。
赵敏得了儿子的这份礼物,喜出望外,便为母马搭个瓦棚子,棚内设置横杠、马槽,安排一个小马倌照料,赵敏常来亲近它。
小马倌每逢晴日,便把马儿牵引到湘江边吃鲜嫩的肥草,雨天割回青草,放在栏内,让马儿慢慢嚼去。在小马倌精心照料下,把个母马养得膘肥体壮,油光锃亮,也获得赵敏一片欢心。
母马肚儿渐渐大了,大约过了三五个月,母马在棚内产下一仔。母马生仔,赵敏喜出望外,好象家里添了丁口,给幼仔取名棕驹。棕驹幼时常依偎在母马身边,左右擦着母马的腿儿,用幼嫩的头顶着母马的肚皮儿,小嘴咬着母马的奶头,甜甜地吸吮着奶汁。每当这时母马眯着双眼,静静地站着。
光阴冉茬,小马倌成了大马倌。常常领母马到湘江边上吃那鲜嫩的草儿,仔马棕驹抢前拖后地伴行,独个啃食着草儿,早已不吸母马的奶了。不到两年棕驹长得与母马齐高齐大,常常离母马远远地嬉戏、吃草。为了防止顽皮的棕驹损坏庄稼,马倌给它套上绳索,当它靠近庄稼地时,马倌响起手中的马鞭,发出啪啪响声。
又过了一、二年,棕驹高大英俊,威武极了。要是用在军队中,一定会成为日行千里的名驹呢。可惜埋没在这种无用乡间,每天只享受河边青草或由马倌提供的饲料饱食终日罢了。
马儿每年都有一两次发情期,一年秋天,母马又发情了,马“桃子”肿大了。一日,马倌引它们到湘江河边放牧,母马慢悠悠地嚼着草儿。棕驹发疯似地在草地上扑着,打着转儿,不时地瞅着母马,兴起,竟跑到母马身后竖起前腿,一下罩在母马背上,……母马停止了吃草的嘴,双眼眯缝着。母马有什么感觉,只有它才知道。过后,棕驹像犯过错误一般离母马远远地啃草去了。母马却再也没有吃草的兴趣了,只是在草地上慢吞吞地踱着步儿。马倌领它们回棚时,棕驹离母马远远地跟着。
第二天,马倌照常领母马、棕驹到湘江边放牧。只见母马寸草不尝,望着河中悠悠白水在阳光辐射下泛起金色的浪和鱼儿掀起的波圈涟漪向河岸推移开去。母马显出悲伤的样子。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母马慢步移到河边,又慢慢地走下河去。马倌以为母马要饮水,没有留心母马的异常举动,当母马游入湘江两三丈时,马倌起紧跑到河边,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下,跳入湘江,游泳去牵回母马。可是河水急,母马到了中流飘然而下,飘了一里多路,沉入水中,再也见不到母马踪迹。马倌只得游回岸上,哭丧着脸,当着七八个围观的村民,诉说着发生在母马身边的故事。拍腿儿连连说:“我怎么向老爷交差呀?”
傍晚时分,马倌耷拉着脑袋,领着棕驹回家把它拴在马棚内,重重地抽响两鞭子,口里骂道:“你这个乱伦的家伙,害死了你的娘。”马倌哭丧着脸进了赵敏书房,把母马投江而死的经过诉说了一遍。赵敏听后,显得惊奇而悲伤,叹道:“连动物都为乱伦而耻辱,何况人呢!”赵敏没有责备马倌,相反,他自己带着不安的心,早早地睡在床上。
母马因棕驹乱伦而死,深深地触动了赵敏,他虽睡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呢。发生在人间的事,在他头脑里像天上的云滚滚不断,他从读过的古文中,看到王室家族中的乱伦,了解到社会上的乱伦,一一地在头脑中闪现。
赵敏想得更多的是自己。他58岁那年,相夫教子贤慧的妻子离他而去,儿子各自谋生有业,本有完好的夫妻俩,就像一对坛子一般打破了一只。他感到孤单,每日在书中翻些文章读一读外,常到村口看江水、眺远山、望垅田中操作的农民……
守仁在长沙开作坊,妻子守候在旁,只因守仁间或回家,便纳一个叫春芳的做妾留在老家。春芳是湘江一个埠岸人家的子女,长得清秀,也有些见识,爱收拾打扮自己,常用大红纸把口唇涂得红红的。来到赵家,不需劳作,清闲无事,常给赵敏送杯茶水什么的。
守仁讨回春芳,头两年每月归家住上三五天,与春芳喜乐一番,依依不舍地走了。后来回家少了,俗话说:“饭饱思淫欲,饥荒起盗心”。春芳常与公公接触,久而久之,两人间便有些戏语,赵敏睡梦中多次与春芳接触,后来成为事实。春芳怀孕,生下一个胖小子,样子像公公——赵敏,只因守仁像父亲,不知内情的人便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只是瞒不过家中人,并传到邻家耳中。
母马投河的事,不胫而走,就像奇特的新闻传遍本村,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开去。不久村中小孩到处唱着一首儿歌,歌云:“红鬃母马真可亲,羞煞当今乱伦人。大户家中出奇事,不要官司自理清。”儿歌传入赵敏耳内,他像割心一样疼痛难受。不出十天时间,赵敏检了一个包袱,背在肩上,叫来守忠说:“父出远门一趟。”并留下一帛条,上书:“马下河兮情已动,忠节守兮志不移。辞意远兮求无为,罪不谢兮不思归。”
父亲离去,守忠看了帛书,心里明白父亲心思,只是暗流泪水,哀叹而已。
十年后,春芳一家人去南岳进香,出庙门时,春芳发现一个道号为觉醒的白发苍苍的老头,俨然像公公赵敏。寻问、通报之后,觉醒抱住未成年的小孩,口里喃喃道:“归真矢志不移,读书立业为本,你们归吧!”说完两泪纵横,掩面而别。
马下河的故事远近传开,人们无不赞叹母马的守贞,大家提到马投江的十里湘江绿洲,忘记了以往的地名,自觉地叫它马下河了。那些不懂马下河的故事,或者淡忘了这个故事的人,随江南以姓氏冠以地名的习俗就把这里叫做马家河,年久日深,历史演进,马下河的故事淹没了,而马家河则因物产丰富、交通方便而延名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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